周海洋谦逊地笑了笑,摆手道:“薛老板,您可别给我戴高帽,这么一说,我压力山大啊!”
“不过今天我一定尽力,争取不让马老板失望。”
“既然各位老板都想早点下竿,那咱们这就出发去码头。”
张经理闻言,立刻转身打开桑塔纳的后备箱,从里面费力地搬出一个硕大无比的黑色渔具包。
看上去分量不轻,背在他略显单薄的身上,衬得他象背了一块大号门板似的。
然而,这还没完,张经理又打开后排车门,里面赫然还躺着两个同样鼓鼓囊囊的渔具包!
这专业又庞大的阵仗,把见多识广的周海洋都看得有点发愣。
他心里嘀咕:装备如此精良齐全,都快能开个渔具铺了,怎么听马老板的意思,他们还老是钓不到鱼呢?
也难怪马老板会被夫人埋怨,投入这么大成本,要是次次“空军”,换做谁心里都得有疙瘩。
胖子见状,很有眼色地赶紧上前帮忙,嘴里说着“我来我来”,接过一个最沉的背包甩在自己宽厚的背上。
剩下那个稍小一点的,被张小凤抢着接了过去。
可她个子矮小,渔具包竖起来几乎跟她人差不多高,背在身上,包的底部都拖到地上了。
周海洋赶忙走过去,不由分说地把包接了过来,拎在手里:
“小凤,这个我来拿,你照顾好自己就行。”
临走前,周海洋不忘回头叮嘱妻子沉玉玲:
“玉玲,我带老板们出海,家里你照看着点,尤其看好门口这车,别让村里那些调皮捣蛋的娃子给划了。”
“哎,知道了,你们放心去吧!”沉玉玲温顺地点点头。
这件事就算周海洋不提醒,她肯定也会特别注意的。
要知道,这些老板是付了钱跟船海钓的,是重要的客人,服务必须周到细致。
周海洋在前面带路,领着薛金银一行四人,胖子和张小凤跟在后面提着部分装备,一行人穿过村子,朝村东头的港口走去。
这阵势自然又吸引了众多村民的目光,沿途议论声不绝于耳。
“好家伙,这么大的包,里面得装多少家伙事儿啊?”
“那肯定是渔具呗,没看见包上还印着字嘛!这些城里老板是专门来钓鱼的。”
“找海洋,肯定是租他的船出海钓鱼呗!”
“钓鱼?咋没见他们扛着鱼竿呢?就拿这些包?”
“你这就老土了,人家那是高级货,鱼竿是能收缩的,放在包里!哪象咱们,随便砍根细竹子就能当鱼竿。”
“我还听说人家鱼竿还分了好多种,随随便便一根就几百上千块!鱼线钩子乃至于浮漂,都各种讲究,价格也不低!”
“啧啧,真是开眼了,钓个鱼还这么讲究……”
在村民们好奇、羡慕的目光中,周海洋一行人来到了村港口,登上了“龙头号”渔船。
港口边,收海鲜的老黑正坐在他的小棚子门口,手里拿着一把破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。
他眼巴巴地看着周海洋带着一群气度不凡的老板登船,心里象是打翻了五味瓶,满是酸涩和懊悔。
想当初,周海洋刚开始赶海弄到点好货来他这里卖时,他还瞧不上这个单打独斗的散户,变着法儿地压价。
可谁能想到,人家硬是凭着自己的本事,一次次打了他的脸。
没船的时候,靠赶海就能时不时弄到值钱货。
没过多久,居然就凑钱买了艘象样的渔船。
有了船之后,更是如虎添翼,财源广进。
村里都私下传言,周海洋在这短短几个月里,怕是挣了好几万块!
“唉……早知道今日,当初周海洋来卖货时,我要是公道点,不那么贪心压他价,现在这好生意,说不定也有我一份啊……”
老黑越想越后悔,看着“龙头号”解缆启航,肠子都快悔青了。
“龙头号”渔船发出沉稳的“突突”声,推开平静的海面,向着蔚蓝的远方驶去。
海风拂面,带着咸腥的气息,令人精神一振。
甲板上,薛金银几人迫不及待地打开那些硕大的渔具包,开始展示他们的“装备”。
好家伙,里面真是五花八门,各式各样的海竿、路亚竿、绕线轮以及型号各异的鱼钩、铅坠。
还有装着活虾的海水箱,以及大大小小的浮漂,配件盒……
简直象个移动的渔具库。
看得周海洋和胖子这俩老渔民都有些眼花缭乱。
薛金银一边熟练地检查着一根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海竿,一边对周海洋说:
“海洋兄弟,这次我们主要是想来体验海钓,没带手竿,带的都是这些海竿和路亚竿,没问题吧?”
“海里鱼本身就力气大,而且运气好还能钓到那种深水炸弹,得用结实的家伙。”
“别辛辛苦苦碰到大货,结果切线了才郁闷!”
周海洋凑过去,在他们的饵料袋里翻了翻,看到活虾蹦跳,各种拟饵也栩栩如生,便拍了拍手,自信满满地回应:
“没问题!家伙事儿都挺专业的。这季节鱼情不错,今天只要找对地方,保证让几位老板钓得过瘾。”
“满载而归不敢说,但绝不会让大伙儿空手而回。”
钱丰正在组装一根调性较硬的路亚竿,手法娴熟,他抬头问道:
“海洋兄弟,这附近的海域我们哥几个都是头一回来,完全不熟悉。”
“你今天就是我们的总指挥,打算带我们去哪儿下竿啊?今天这鱼获多少,可全指望你的经验了。”
马永胜在一旁听着,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。
这小伙子年纪轻轻,就算从小在海上长大,也不可能象雷达一样精准定位鱼群吧?
海上钓鱼,多半还得看运气和天气。
但他碍于情面,没好意思说出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