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姨摇了摇头:“有钱人家是非多,我们孤儿寡母的,不想去给人家添麻烦。任发哥倒是回信了,让我们去任府住,我们给拒了。后来他又回信,说了阿威在史家镇的地址,还还特意派了个女仆来接我们,说给我们带路。”
“女仆?”灵汐心里一紧,这剧情怎么这么耳熟。
“是啊,”小姨叹了口气,脸上满是恨意,“可那女仆心太黑了!半路上趁我们娘俩睡着,偷了我们所有的钱和盘缠,自己跑了!那可是我们全部的家当啊!”
“什么?!”阿威气得一拍桌子,桌上的茶杯都震倒了,“这天杀的!等我回任家镇,一定让表哥龙大帅帮忙,全省通缉她!抓到了非得把她枪毙了不可!”
小姨抹了抹眼泪:“我们钱没了,只知道你在史家镇,只能一路边问边走。我这眼睛本就不好,哭了几场,又急火攻心,没两天就彻底瞎了我们走了五天,东西都吃完了,刚到那破屋子,小红说她出去找点吃的,让我等着,结果就就掉进坑里了。”
她拉着阿威娘的手,哭着说:“早知道史家镇就在不远处,再走一点就好了,我的小红啊要不是你们,我们娘俩怕是都活不过今晚了。
阿威娘也跟着抹眼泪,灵汐在旁边安慰道:“阿威小姨你别难过了,现在找到了就好,以后就在这儿安心住下,没人敢欺负你们。”
九叔看着这一幕,心里也有些感慨,这乱世里,人祸猛于鬼。
他走到阿威娘身边,沉声道:“阿威娘,你放心,她们住下后,我会帮小姨看看眼睛。至于那个女仆,我也会请任发去查,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。”
不一会儿,石少坚果然展现了他远超文才的行动力,领着一个背着药箱、山羊胡飘飘的老大夫快步走了进来。
阿威娘赶紧迎上去:“张大夫,快,快给我外甥女看看。”
老大夫被石少坚一路拉着跑,也是气喘吁吁,他摆摆手,定了定神,才走到床边,坐下开始给吴小红诊脉。
老大夫的手指搭在小红的手腕上,闭目凝神,片刻后,又翻看了她的眼睑,最后才捋着胡子点了点头。
“还好,还好。”老大夫开口道,“这位姑娘主要是失血过多,加上这几日惊吓、饥饿,导致身体亏空得厉害。底子伤了,但不算致命。”
阿威和小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。
“那那需要怎么治?”小姨紧张地抓着衣角。
老大夫站起身,从药箱里拿出纸笔,刷刷点点地开起了方子:“我开几服药,主要是补气养血、安神定惊的。你们按时煎服,三碗水煎成一碗。”
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药补不如食补。她现在身子虚,最需要的是有营养的东西。回去多买几只老母鸡,炖汤喝,把油撇干净,光喝汤。再用点上好的人参、当归,一起炖了,不出半个月,保准她又活蹦乱跳的。”
“谢谢大夫,谢谢大夫!”小姨感激得差点跪下,被阿威娘一把扶住。
阿威娘二话不说,立马回头对旁边的丫鬟道:“听见没有?去,去镇上最好的铺子,买五只最肥的老母鸡!再去药房抓最好的人参和当归!快去!”
“是,夫人。”丫鬟领命匆匆去了。
石少坚送走了大夫,阿威娘则拉着小姨的手,坐回床边,看着床上脸色依旧苍白的小红,眼泪又忍不住了。
“姐,你受苦了。”阿威娘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都怪我,要是我早点派人去接你们,你们也不至于”
“不怪你,不怪你。”小姨反手握住她的手,虽然眼睛看不见,但她的感知却异常敏锐,“是我们自己命苦。现在好了,找到了你们,我我就安心了。”
“安心,你必须安心!”阿威娘用帕子擦了擦眼角,语气变得坚定起来,“姐,你听着,这里就是你的家。我是阿威他娘,阿威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,有我们娘俩在,以后在史家镇,不,在广省,都没人敢欺负你们娘俩!”
她看了一眼旁边正在给九叔倒茶的阿威,呵斥道:“阿威,你还愣着干什么?快跟你小姨和表妹表个态!”
阿威“啊”了一声,赶紧放下茶壶,挺首了那圆滚滚的胸膛,拍得“砰砰”响:“小姨你放心!表妹你也放心!以后我阿威罩着你们!谁敢动你们一根指头,我我就用师父教的本事,打得他满地找牙!”
小姨被他这中气十足的保证逗笑了,眼角的泪还没干,脸上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:“好,好,阿威长大了,有出息了。”
一晃眼,七天过去了。
这七天里,在阿威娘不计成本的各种名贵药材和老母鸡汤的滋补下,吴小红的身体迅速恢复了过来。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,但己经能下地行走,精神头也好了许多。
小姨的眼睛,九叔也看过了。情况很棘手,是急火攻心加上外伤感染,导致了眼部经络的永久性损伤,凡间的医术恐怕是回天乏术了。
九叔虽然道法高深,但也只能尝试用符水和金针渡穴,看看能否刺激经络再生,但希望渺茫。
这日清晨,九叔一行人收拾好了行囊,准备向阿威娘辞行。
“九道长,这才住了几天啊,怎么不多玩一会儿?”阿威娘热情地挽留,“史家镇虽然不大,但东头的庙会也快开了,热闹得很。”
九叔背着手,摇了摇头,脸上带着几分歉意:“阿威娘,叨扰多日,实在过意不去。只是我们出来太久了,义庄里还停着几具行尸,东和南那两个小子不顶用,万一出了什么岔子,找不到我可就麻烦了。”
他看了一眼阿威:“阿威倒是可以多留几天,陪陪你,也照顾一下小姨和表妹。”
“哎,师父,您这就见外了!”阿威一听要走,立马凑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