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生把葛朗小强送到房间,安抚他睡下:“睡吧,睡吧,睡一觉,病就好了,最好就什么也记不得了……”
葛朗小强哭着哭着……也就睡着了。
卢生叹了一口气:“哎,这人也是怪可怜的,白喝了这么一大瓢。”
他走出门,又对火寻大夫拱了拱手:“今天确实抱歉了。但是,绝不是我这蒸馏技术有问题!是他买的果酒有问题,水果发酵不当,确实有毒的。一会儿我买些粮食酒回来,从新来过。”
火寻大夫叹了一口气,还舔了舔嘴唇:“刚才那酒,要不是有毒,倒是确实很对老夫胃口。”
“对了,火寻大夫,你的银针给我来两根吧,我回头买了粮食酒,先试试毒。”
火寻大夫倒也不吝啬,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匣子,他说要两根,却拿了三根递给卢生。
有了这东西,卢生竟然觉得安心不少,毕竟用上“飞针术”,这也算是保命的法宝。
火寻大夫遗憾的摇了摇头:“行吧,老夫明日再来,尝一尝你用粮食酒做的烧酒。”
这老大夫也真是嘴馋,都这样了,他还想要喝……真是,不撞南墙不回头,不喝毒酒不罢休……
火寻大夫前脚刚走,阿云朵后脚就回来了。
“卢生,我打探到鸠摩千的消息了!你猜那骗子的背后金主是谁?”
“我要是猜得着,还要你去打听?”
阿云朵停顿了几息,卖了个关子,才说道:“是郑氏香料行的掌柜!他出的钱雇佣的帮手!”
“忠掌柜?怎么又是他?”
“咦?你也知道这个人?他雇了三个高手去烽燧堡取贝叶经。”
卢生轻蔑一笑:“高手?
“不过……虽然是忠掌柜出的钱,但是他背后应该还有人,我却查不到了。他就是一个商人,应该不是自己要用的。”
“管他是不是自己用,能卖钱就可以啊!那鸠摩千呢,他现在去哪了?”
“还没打听到,有人看见他回了沙洲城,后来就下落不明了。”
卢生摸了摸下巴:“看来,鸠摩千是遇到了什么事,说不定还躲在城里,得想办法把人给钓出来。”
卢生在院子里薅了一些茅草,依照当初装扮“萨满”的模样,编了一套草服和草面具。
“你编这衣服干什么?要去钓鱼吗?”
“这一身草衣 ,鸠摩千见过的,我和他一起搞诈骗的时候,我穿过。他要是看见这样式,肯定会出来联系我们的。”
阿云朵拿起衣服,十分嫌弃:“你是想穿着这一身奇装异服,出去招摇过市?”
“我不穿,我还有正事要去忙呢。我去找个人来穿!”
他想把葛朗小强给拉起来,走进门,葛朗小强还在酣睡。
阿云朵都看不下去了:“你就不能换个人?不能指着一个人祸害啊?你不是说他刚中毒了吗?”
卢生把萨满服递给她:“那你来吧?”
阿云朵看了看“奄奄一息”的葛朗小强,把衣服给拿过去:“我去就我去!”
卢生心里默念:千万不能乱点鸳鸯谱啊!葛朗小强已经很惨了!要是跟这个‘大力女金刚’有点什么情感纠葛……他这辈子就别想过好日子了……
阿云朵把草衣穿在身上,把那个草面具也带上。你别说,这草衣还挺藏锋的,不管什么身形,穿着都是神棍模样。
阿云朵旋转打量了一圈:“那行,我出去‘招蜂引蝶’去了。”
卢生把她叫住:“你别忙走啊,你这样招摇过市,别人肯定要盘查你。”
“那你还想怎么着?”
“你等我,我给你写个牌子。”
卢生找了个大锅盖,家里煮猪食用的那种!三尺多宽,钉了一根木棍,作为把手,在大锅盖上写上:“疗伤技术哪家强?敦煌城西找东方!东方白药,就是霸道!”
“你拿上这个牌子,别人要是问你干什么的。你就说来宣传白药的,让他来城西找我们。咱们“找人、卖药”两不误!一举两得嘛。”
卢生举起牌子,想递给阿云朵,却发现有些重:“这重量……扛着走一天,你没问题吧?”
这也太小看阿云朵了!她直接把牌子举了起来,还耍了两招!大锅盖扇起来,虎虎生风,差点呼在卢生脸上。
卢生呢,老老实实的去买高粱酒了,还是粮食酒吃着放心一点。回头把酒蒸馏出来,他还有大用处。
敦煌这么多的香料贸易,他可以用药材提炼“香水”。
这玩意儿在大宋可能不好卖,但是要是让商队运到西方。那地方的人……毛长,味儿大,香水这种玩意老好卖了……
忙忙碌碌,卢生又把高粱酒给蒸馏了一遍。用银针试了试,没有大反应,又大着胆子尝一口,总算没有那种很刺激的味道了。
想大口喝两口,试试口感,放到嘴边,却觉得有些不放心……
他端着一碗酒,走进屋内,到了床边,贱兮兮喊道:“小强,起来喝药了……”
葛朗小强根本没醒,呼噜打得震天响。卢生看着他熟睡的模样,还在吧唧嘴,有些于心不忍了:“阿云朵说得对,不能搁一个人坑啊……”
此时,门口传来一个声音:“卢生,你干什么呢?怎么这么香?”
卢生听到声音一喜。就决定不打扰格朗小强了,还是等他养好身子再说吧。
回来的人正是贺兰去病,卢生见他对酒香十分向往,就拿出一个酒碗,把烧酒给倒上,没敢多倒,只浅浅没过碗底。
“来吧,算你运气好,刚出炉的烧酒,来尝一尝。”
贺兰去病端起酒碗,看了看:“你这人怎么现在这么小气了?就这么一点?你喂猫呢?”
“这是烈酒,你先尝尝,悠着点喝!”
贺兰去病直接一口闷下,一股辛辣直冲天灵盖,他鼻子眉毛眼睛都皱成一团,嘴巴吧唧了一下:“这酒太猛了!再来点!”
贺兰去病就是天生胆大、爱刺激的,对这烧酒是“天生热爱”。
卢生却伸出手,把酒壶盖住:“你先等一等……我观察观察,再给你喝。”
贺兰去病一脸疑惑:“你要观察什么?”
“哎呀,你别问了!”他赶忙岔开话题:“对了,让你打听的事,有眉目了没,有没有抓住忠掌柜什么把柄?”
“这忠掌柜啊,已经要换东家了,现在的‘郑氏香料行‘明面上是姓郑,实际上已经入不敷出,欠下了巨债。城里已经有大买家,想要盘下郑公的铺子,连着债务和货全部一起收了,据说已经谈得差不多了。”
“哦,是什么人要买下郑公的产业?”
“就是李员外家啊,李仙草的爹。”
“这李员外家财力这么雄厚吗?”
“官商勾结而已,李员外家后面有曹家撑腰,你想想,这次突然搞出的‘胡椒官营’,影响最大的是谁?肯定就是“郑氏香料行啊!你不过就是被误伤的小喽啰。忠掌柜顺便想拿‘东方白药’,去当投名状。”
“不对啊,你不是说胡椒都是送到‘郑氏药行’的?那铺子不是改成‘官营’了吗?”
“嗨,账面上可不是这样写的!估计账面上,郑公的货已经全部被官府罚没了。郑公也是怪可怜的,铺子明明赚着大钱,这账面上却一分钱没有……”
卢生听得有些愣神:“想不到郑公这种老谋深算的人,也被玩了个‘买主求荣’。”
趁着卢生愣神,贺兰去病自顾地把酒倒满:“那没办法,郑公多年不过来,这铺子迟早被忠掌柜给吃空了……”
说完这些,贺兰去病大口喝下了一碗酒,大赞一声:“好酒!”